第064章 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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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柳暗
公司休假這五天, 陳頌宜沒住在桂廬，她計劃回家陪吳玉茵做康覆，又想到吳玉茵怕狗, 只能把Kelly留在謝紓齊家。
結果連她也不知道吳玉茵怎麽知道她養狗了, 讓她把狗帶到家裏來, 不要麻煩小謝。
陳頌宜回家的時候問母親，吳玉茵一邊看電視一邊跟她說：“前兩天小謝過來吃飯，隨口說的。”
這頓飯還是陳頌宜一起吃的, 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吳玉茵戳戳她的肩膀：“你都忙昏頭了，這兩天休息, 好好睡覺。”
陳頌宜還沒跟她說明自己的意圖，她沒想好什麽時機開口更適宜，體諒吳玉茵的心理壓力，她總不免小心翼翼的, 甚至連康覆訓練的事情都有幾個月沒提起來了。
陳建去外面買菜剛好回來，陳頌宜趁著他去廚房, 旁敲側擊問。
“媽媽最近心情還好嗎？”
陳建的笑容裏很欣慰：“好，你媽媽喜歡暖和的天氣。”
她稍稍安心, 繼續問：“康覆訓練呢, 做得怎麽樣？”
陳建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 語氣平淡了一些：“去得不勤。不過我們換了一家療養中心，是周醫生推薦的，你媽媽沒那麽抗拒了。”
陳頌宜覺得疑惑,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事，按照她對周醫生了解, 要是推薦了新的療養中心，也肯定會提前知會她一聲。
“周醫生推薦的？我怎麽不知道？”
陳建正在洗菜, 陳頌宜擋著他了，側了側身子。
“可能看你忙，不想打擾你。我和你媽媽也是這樣想的，這件事情你別擔心，慢慢來，總會好的。”
陳頌宜胡亂地點頭，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跟周醫生通了電話。
吳玉茵的情況本來就是由周醫生全部告知陳建，偶爾不配合治療才會聯系陳頌宜，她自己對吳玉茵的康覆態度也不積極之後，和周醫生聯系也漸漸少了，便是逢年過節的問候送禮，感激周醫生的照顧。
周醫生這時候不忙，接了電話。
陳頌宜跟她簡單寒暄兩句，切入正題：“周醫生，我聽說您給我媽爸推薦了新的療養中心是嗎？”
周醫生還想了想，這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對的。你媽媽不是抗拒心理強嗎，換個環境也許會好一點。”
她咬著唇：“謝謝您，周醫生。那費用呢？”
周醫生明顯楞了一下，才回答道：“原來的療養院可以辦理的......”
“是您幫忙嗎，實在是辛苦了。”
周醫生笑了笑，避開了這個問題：“如果不放心，陪著你媽媽去看看也好。”
陳頌宜應聲，再同周醫生問候幾句，把電話掛了，她走回陳建身邊，陳建還在跟她說轉院的事情，讓她有機會要再謝謝周醫生，幫了這麽多忙。
“媽媽下一次什麽時候去康覆？”
陳建走出廚房，撥弄著墻上的日歷，他最近眼睛不太好，有點老花了，要離得遠一點，數著日期，說就大後天了。
“那我陪媽媽一起去。”
陳建手上動作一停明顯楞住了。
陳頌宜這麽多年抵觸陪同吳玉茵做康覆，就像吳玉茵自己抵觸做康覆一樣，她害怕看到母親因她而起的脆弱痛苦的時刻，就像吳玉茵也不願意讓她看到一樣。
陳建的身形頹然，他這幾年老得太快了。
“你要問過你媽媽的意思，她不同意，你不能勉強。”他回到廚房，嘆了一口氣，“依依，太晚了。”
她低下頭：“我先去問問吧。”
陳頌宜是特地等到午飯之後才說的，為了一家三口難得能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她坐在沙發上陪吳玉茵看書，吳玉茵最近在看一本穩定情緒的書。
她翻弄得心不在焉，很快被吳玉茵看穿，問她：“幹什麽呢？看書不好好看。”
陳頌宜幹脆把書合上，鼓起勇氣，說：“媽媽，大後天我陪你去做康覆訓練吧。”
吳玉茵沈重地合上書，精裝書發出一聲悶響，被她放到茶幾上，她看了一眼陳頌宜，很快移開視線，轉動輪椅要回自己的房間，說：“不用。”
陳頌宜緊隨其後：“媽媽，我一次都沒有跟你去過。”
“就是因為一次都沒有去，所以永遠都不用你去！”吳玉茵的聲調不免有些高。
她最近看了很多市面上推廣有助於穩定情緒的書，有的東西有用，有的東西效果甚微，她看進去了一些，盡量壓制住自己的脾氣。
吳玉茵也不是一天變成這樣的，她很久之前也是一個溫和的人，病痛會把人折磨得不像人，怪不得她。
“媽媽，你讓我過去陪陪你，行不行？”
吳玉茵堅決地拒絕她：“不行。”
陳頌宜發揮出她刨根問底的精神：“為什麽呢？”
“你為什麽要去呢？”
“因為我是你女兒。”
吳玉茵雙手掩面，嘆息聲合進掌心裏：“媽媽不用你去。”
“可是你總需要給我理由的。”
“不用理由，就是不要你去！”吳玉茵說不通，陳頌宜固執的樣子太像她了，她簡直像是看到了一個翻版的自己，人最不能夠接受的就是看到一個鏡面的自己，從中窺視到自己的優點與缺點，不斷做自我剖析和自我反省。
陳頌宜僵硬地站在房間，不肯走出去。
吳玉茵的態度軟和了一些：“爸爸能照顧好我，你忙自己的事情，不要擔心我，好嗎？”
這句話讓陳頌宜恐懼，她覺得自己正在被這個家庭剝離開。
“媽媽，你別這麽說好不好？”她有點急了，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忍受了開學第一天的擔驚受怕，在隊伍的最前端翹首以盼母父來接，卻等周圍人都走光了之後，還沒有看見母父的身影。
吳玉茵閉著眼睛搖頭：“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我牽絆住。”
陳頌宜覺得不可置信，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怎麽會是我的牽絆呢？”
“孩子是母父的牽絆，母父是孩子的牽絆，這改不了。”
這句話無數次地提醒陳頌宜，如果不是她的存在，吳玉茵在紡織廠裏早就升職了。她小時候，吳玉茵說自己不在乎這個，可是為之奮鬥的事業怎麽會不在乎呢，只是用來安慰她的說辭而已，現在她長大了，就不需要這個安慰了。
但陳頌宜不聽：“能不能別跟我講這些哲理？我就要陪你去。”
“不可能。我大後天不去了。”
陳頌宜啞聲，沈默良久，她嘆一口氣：“算了，那我送你到療養中心行嗎？換了醫院總要讓我認認路。”
吳玉茵應聲。
陳頌宜這下開心了一點，曲線救國的路子有很多，她又不是傻瓜。
等她要走出房間，吳玉茵叫她：“依依，你那只狗，要麽把她從房間裏放出來，不t要在裏面悶壞了。”
陳頌宜有點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Kelly最近總是換環境，原本不認生的小狗也開始膽怯，尤其是一進家門就能察覺到不歡迎她的氣氛，她趴在陳頌宜的床上，頭埋進手裏。
陳頌宜的床單被罩都是剛剛換洗的，Kelly滾了兩圈，立刻沾滿黑白的狗毛。
她倒是習慣了，擔心吳玉茵接受不了，把Kelly放出去的時候特意叮囑她不要上沙發。
“委屈你幾天，媽媽很快帶你回家好嗎？”
“外婆外公不是討厭你，你乖乖的，他們也很喜歡你。”
Kelly像是聽懂了，叫了一聲。
吳玉茵在房間裏看書，陳建在客廳看電視，Kelly從房間裏出去，在餐桌的一只桌腿邊上蜷起身子。
陳頌宜給她拍了一張照片，喜滋滋地點了發送。
“給你看看我們可憐兮兮的小Kelly。”
她本來想發給謝紓齊的，連語音都發送出去了，才發現消息送到了沈毓淮手上，趁著還來得及，她急忙點了撤回。
沈毓淮發了個問號，他那裏是淩晨一點。
陳頌宜：發錯了。
沈毓淮又發了一個問號，他不僅看見圖片了，連語音都聽見了，那話明顯不是跟他說的。
他發了一條語音：“你給哪個野男人看我閨女？”
陳頌宜：你有病吧？
沈毓淮直接打了視頻，鈴聲一響，陳頌宜驚恐地看向陳建，立馬躲進房間裏。
她沒接視頻，說不方便。
沈毓淮：真有野男人？
陳頌宜：你有病。
沈毓淮：不許罵人。
陳頌宜：關你什麽事。
陳頌宜發了個白眼的表情包，十足的陰陽怪氣。
沈毓淮：在家？
她冷冷回覆一個嗯。
沈毓淮：那為什麽不方便接？
陳頌宜反問：為什麽要接你的視頻？
沈毓淮發來的語音，她甚至能聽見淡淡的笑意，他的聲音好聽，勾得她心裏泛酸。
“我要看我閨女，又不是看你。”
陳頌宜讓他等著，氣鼓鼓地把手機扔到床上，打開房門，正準備到餐桌邊上叫Kelly，卻發現Kelly不見了，隔壁母父的房間傳來一兩聲犬吠。
她暗叫不好，趕緊跑過去看，發現這只到哪裏都討人喜歡的小狗簡直不放棄任何一個散發魅力的機會，她現在搖著尾巴繞在吳玉茵腿邊。
吳玉茵雖然不笑，還要時不時摸摸她腦袋。
陳頌宜忍不住扶額。
她走進去，半蹲下身子，柔聲道：“我們先出去，等下再來陪外婆好不好？”
吳玉茵皺眉：“哪裏有給狗當外婆的？”
陳頌宜雙手一攤，笑嘻嘻說：“她還叫我媽媽呢。”
吳玉茵瞪她一眼：“別老把她關你房間裏，這麽大的狗要運動的！”
她傻了，伸出食指指著自己：“又怪我？”
吳玉茵沒說話，嘴角淡淡笑著。
陳頌宜帶著Kelly回自己房間，硬著頭皮給沈毓淮打視頻，他接的倒是快。陳頌宜把手機正對著Kelly，躲到鏡頭之外。
Kelly有一陣子沒見她爸爸了，興奮地叫了兩聲，陳頌宜好奇地探了個頭，還沒看見沈毓淮，就聽到他深沈的聲音：“陳頌宜，別偷看。”
陳頌宜氣不打一處來：“你看夠了沒？我要掛了。”
他沒說話，陳頌宜只聽見一陣棉被翻動的聲音。
又一會兒，她聽見水聲，沈毓淮開了金口：“還不掛？等我給你直播洗澡？”
陳頌宜立刻按了掛斷鍵。
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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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宜回家的時候問母親，吳玉茵一邊看電視一邊跟她說：“前兩天小謝過來吃飯，隨口說的。”
這頓飯還是陳頌宜一起吃的, 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吳玉茵戳戳她的肩膀：“你都忙昏頭了，這兩天休息, 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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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最近心情還好嗎？”
陳建的笑容裏很欣慰：“好，你媽媽喜歡暖和的天氣。”
她稍稍安心, 繼續問：“康覆訓練呢, 做得怎麽樣？”
陳建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 語氣平淡了一些：“去得不勤。不過我們換了一家療養中心，是周醫生推薦的，你媽媽沒那麽抗拒了。”
陳頌宜覺得疑惑,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事，按照她對周醫生了解, 要是推薦了新的療養中心，也肯定會提前知會她一聲。
“周醫生推薦的？我怎麽不知道？”
陳建正在洗菜, 陳頌宜擋著他了，側了側身子。
“可能看你忙，不想打擾你。我和你媽媽也是這樣想的，這件事情你別擔心，慢慢來，總會好的。”
陳頌宜胡亂地點頭，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跟周醫生通了電話。
吳玉茵的情況本來就是由周醫生全部告知陳建，偶爾不配合治療才會聯系陳頌宜，她自己對吳玉茵的康覆態度也不積極之後，和周醫生聯系也漸漸少了，便是逢年過節的問候送禮，感激周醫生的照顧。
周醫生這時候不忙，接了電話。
陳頌宜跟她簡單寒暄兩句，切入正題：“周醫生，我聽說您給我媽爸推薦了新的療養中心是嗎？”
周醫生還想了想，這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對的。你媽媽不是抗拒心理強嗎，換個環境也許會好一點。”
她咬著唇：“謝謝您，周醫生。那費用呢？”
周醫生明顯楞了一下，才回答道：“原來的療養院可以辦理的......”
“是您幫忙嗎，實在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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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宜應聲，再同周醫生問候幾句，把電話掛了，她走回陳建身邊，陳建還在跟她說轉院的事情，讓她有機會要再謝謝周醫生，幫了這麽多忙。
“媽媽下一次什麽時候去康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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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宜這麽多年抵觸陪同吳玉茵做康覆，就像吳玉茵自己抵觸做康覆一樣，她害怕看到母親因她而起的脆弱痛苦的時刻，就像吳玉茵也不願意讓她看到一樣。
陳建的身形頹然，他這幾年老得太快了。
“你要問過你媽媽的意思，她不同意，你不能勉強。”他回到廚房，嘆了一口氣，“依依，太晚了。”
她低下頭：“我先去問問吧。”
陳頌宜是特地等到午飯之後才說的，為了一家三口難得能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她坐在沙發上陪吳玉茵看書，吳玉茵最近在看一本穩定情緒的書。
她翻弄得心不在焉，很快被吳玉茵看穿，問她：“幹什麽呢？看書不好好看。”
陳頌宜幹脆把書合上，鼓起勇氣，說：“媽媽，大後天我陪你去做康覆訓練吧。”
吳玉茵沈重地合上書，精裝書發出一聲悶響，被她放到茶幾上，她看了一眼陳頌宜，很快移開視線，轉動輪椅要回自己的房間，說：“不用。”
陳頌宜緊隨其後：“媽媽，我一次都沒有跟你去過。”
“就是因為一次都沒有去，所以永遠都不用你去！”吳玉茵的聲調不免有些高。
她最近看了很多市面上推廣有助於穩定情緒的書，有的東西有用，有的東西效果甚微，她看進去了一些，盡量壓制住自己的脾氣。
吳玉茵也不是一天變成這樣的，她很久之前也是一個溫和的人，病痛會把人折磨得不像人，怪不得她。
“媽媽，你讓我過去陪陪你，行不行？”
吳玉茵堅決地拒絕她：“不行。”
陳頌宜發揮出她刨根問底的精神：“為什麽呢？”
“你為什麽要去呢？”
“因為我是你女兒。”
吳玉茵雙手掩面，嘆息聲合進掌心裏：“媽媽不用你去。”
“可是你總需要給我理由的。”
“不用理由，就是不要你去！”吳玉茵說不通，陳頌宜固執的樣子太像她了，她簡直像是看到了一個翻版的自己，人最不能夠接受的就是看到一個鏡面的自己，從中窺視到自己的優點與缺點，不斷做自我剖析和自我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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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玉茵閉著眼睛搖頭：“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我牽絆住。”
陳頌宜覺得不可置信，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怎麽會是我的牽絆呢？”
“孩子是母父的牽絆，母父是孩子的牽絆，這改不了。”
這句話無數次地提醒陳頌宜，如果不是她的存在，吳玉茵在紡織廠裏早就升職了。她小時候，吳玉茵說自己不在乎這個，可是為之奮鬥的事業怎麽會不在乎呢，只是用來安慰她的說辭而已，現在她長大了，就不需要這個安慰了。
但陳頌宜不聽：“能不能別跟我講這些哲理？我就要陪你去。”
“不可能。我大後天不去了。”
陳頌宜啞聲，沈默良久，她嘆一口氣：“算了，那我送你到療養中心行嗎？換了醫院總要讓我認認路。”
吳玉茵應聲。
陳頌宜這下開心了一點，曲線救國的路子有很多，她又不是傻瓜。
等她要走出房間，吳玉茵叫她：“依依，你那只狗，要麽把她從房間裏放出來，不t要在裏面悶壞了。”
陳頌宜有點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Kelly最近總是換環境，原本不認生的小狗也開始膽怯，尤其是一進家門就能察覺到不歡迎她的氣氛，她趴在陳頌宜的床上，頭埋進手裏。
陳頌宜的床單被罩都是剛剛換洗的，Kelly滾了兩圈，立刻沾滿黑白的狗毛。
她倒是習慣了，擔心吳玉茵接受不了，把Kelly放出去的時候特意叮囑她不要上沙發。
“委屈你幾天，媽媽很快帶你回家好嗎？”
“外婆外公不是討厭你，你乖乖的，他們也很喜歡你。”
Kelly像是聽懂了，叫了一聲。
吳玉茵在房間裏看書，陳建在客廳看電視，Kelly從房間裏出去，在餐桌的一只桌腿邊上蜷起身子。
陳頌宜給她拍了一張照片，喜滋滋地點了發送。
“給你看看我們可憐兮兮的小Kelly。”
她本來想發給謝紓齊的，連語音都發送出去了，才發現消息送到了沈毓淮手上，趁著還來得及，她急忙點了撤回。
沈毓淮發了個問號，他那裏是淩晨一點。
陳頌宜：發錯了。
沈毓淮又發了一個問號，他不僅看見圖片了，連語音都聽見了，那話明顯不是跟他說的。
他發了一條語音：“你給哪個野男人看我閨女？”
陳頌宜：你有病吧？
沈毓淮直接打了視頻，鈴聲一響，陳頌宜驚恐地看向陳建，立馬躲進房間裏。
她沒接視頻，說不方便。
沈毓淮：真有野男人？
陳頌宜：你有病。
沈毓淮：不許罵人。
陳頌宜：關你什麽事。
陳頌宜發了個白眼的表情包，十足的陰陽怪氣。
沈毓淮：在家？
她冷冷回覆一個嗯。
沈毓淮：那為什麽不方便接？
陳頌宜反問：為什麽要接你的視頻？
沈毓淮發來的語音，她甚至能聽見淡淡的笑意，他的聲音好聽，勾得她心裏泛酸。
“我要看我閨女，又不是看你。”
陳頌宜讓他等著，氣鼓鼓地把手機扔到床上，打開房門，正準備到餐桌邊上叫Kelly，卻發現Kelly不見了，隔壁母父的房間傳來一兩聲犬吠。
她暗叫不好，趕緊跑過去看，發現這只到哪裏都討人喜歡的小狗簡直不放棄任何一個散發魅力的機會，她現在搖著尾巴繞在吳玉茵腿邊。
吳玉茵雖然不笑，還要時不時摸摸她腦袋。
陳頌宜忍不住扶額。
她走進去，半蹲下身子，柔聲道：“我們先出去，等下再來陪外婆好不好？”
吳玉茵皺眉：“哪裏有給狗當外婆的？”
陳頌宜雙手一攤，笑嘻嘻說：“她還叫我媽媽呢。”
吳玉茵瞪她一眼：“別老把她關你房間裏，這麽大的狗要運動的！”
她傻了，伸出食指指著自己：“又怪我？”
吳玉茵沒說話，嘴角淡淡笑著。
陳頌宜帶著Kelly回自己房間，硬著頭皮給沈毓淮打視頻，他接的倒是快。陳頌宜把手機正對著Kelly，躲到鏡頭之外。
Kelly有一陣子沒見她爸爸了，興奮地叫了兩聲，陳頌宜好奇地探了個頭，還沒看見沈毓淮，就聽到他深沈的聲音：“陳頌宜，別偷看。”
陳頌宜氣不打一處來：“你看夠了沒？我要掛了。”
他沒說話，陳頌宜只聽見一陣棉被翻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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